师恩如父,恩重如山
——记上外博士生导师耶鲁安教授
上海外国语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骆明琼(教师)
2014年5月22日下午亚信峰会期间,习近平主席在上海召开外国专家座谈会,并发表了主旨为“不拒众流,方为江海”的重要讲话,倡导中外学术交流,促进中华文化的发展。在这些受到接见的外国专家里面,就有我的博士论文指导教师之一——耶鲁安教授。
耶鲁安教授是荷兰人,来中国之前是荷兰莱顿大学语言学中心的教授。在我读博士期间,耶鲁安教授讲授“高级音系学”和“优选论”两门课程,我就是在选修“高级音系学”课程期间认识这位学术研究硕果累累却虚怀若谷、和蔼可亲、乐于助人的外国教授,并在他的指导和鼓励下从零起点开始学习音系学,仅用了一年半时间就完成了博士学位论文并于今年顺利毕业。每当我想起耶鲁安教授在过去的一年半中对我的无私支持与帮助,心里就会涌起阵阵暖流,感激之情难以言喻。当我在学校网站看到“我与外教”的征文活动时,就毫不犹豫的提起笔,决心把恩师对我帮助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作为我教书育人和做学问的标杆,永记心头并发扬光大。
1. 师德高尚
我是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而耶鲁安教授是我见过的最有耐心、最诲人不倦的老师。打开我的电子邮箱,里面珍藏着1年半以来我和耶鲁安教授交流的200多封邮件。其中的第一封邮件是我问的6个问题,包括问“Chao Yuenren”(赵元任)是谁,以及如何用国际音标标注汉语的声调等语音学入门级问题。耶鲁安教授将每个问题作为一个段落,把答案清楚明确地写在问题的下方。这种Q&A的邮件写作方式成为此后我和学生使用邮件交流的标准模式。
耶鲁安教授是最“乐善好施”的老师——他对学生的帮助无私而又慷慨。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在他的无私帮助和支持下完成的。记得一年半之前,我根据教授发表在Lingua上的一篇文章完成了“高级音系学”课程期末论文,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对博士论文大体框架的想法。我把期末论文通过电子邮件提交给教授的时候向他讲述了这个想法,并附上了博士论文的提纲。教授的回信及时而且令人振奋,他称赞了我的想法,并鼓励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出博士论文。但那时离我毕业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半,准确的说是一年零三个月,因为博士论文的提交日期比毕业日期早三个月。而且我在音系学方面是一个零起点的学生,对汉语方言音系的了解几乎为零,我能够按时完成论文吗?或者说,我有能力完成这篇论文吗?记得2013年6月份在我的博士论文开题答辩上,何兆熊教授问了一个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问题:“要知道,汉语音韵学自古以来就被称作‘绝学’,你觉得你有能力做这个题目吗?”当时我无言以对,只好说:“我会尽力的。”其实我的心里非常没底,因为我对西方音系学的了解仅有在高级音系学课程上学到的一点皮毛,对汉语音韵学的了解几乎为零,就是凭着自己是汉语母语者的优势以及对生成音系学的浓厚兴趣,在耶鲁安教授的鼓励和无私帮助下,我仅用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就顺利完成了这篇博士论文,而且在博士论文答辩上被答辩委员会推荐为“优秀博士学位论文”。
我在论文的“致谢词”中对耶鲁安教授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没有您的鼓励和无私的帮助,这篇博士论文根本不可能完成。”这句话发自肺腑,出自真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我对我和教授交流的电子邮件进行了粗略的统计,从2012年9月我选修“高级音系学”课程开始,在我邮箱里现存的教授的回信约有近百封,其中最长的回信有617个英文单词。这些邮件凝聚了一个优秀的导师对学生的信任、鼓励、支持和无私的帮助。
耶鲁安教授对学生的论文质量要求非常严格,在修改学生论文错误方面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我的博士论文用全英文撰写,全文共分5大章节,共231页,共约8万个英文单词,平均每个章节1万6千个英文单词。耶鲁安教授为我的论文整体修改了3遍,其中有一个章节修改了4次,相当于修改了24万字以上的论文。教授让我每次用word和pdf两种格式把原稿发送给他,因为电脑的操作系统不同,我用word格式发过去的论文经常有乱码,教授一边对照pdf格式的论文一边修改我的word格式的论文原稿,这样修改的阅读量又整整多出了一倍。每次我收到的论文修改稿中都会有上千处的修改,大至论文写作格式方面的错误,小至单词拼写错误和标点符号,事无巨细的都进行了订正;如果对我的观点有疑问,教授会在那里加上详细的批注,供我参考。每次我阅读修改稿时既感激又惭愧,感激教授对我的论文修改如此仔细,惭愧自己英文水平太有限,犯了这么多错误,给教授带来了麻烦。但教授似乎毫不在意,不仅从未有怨言,而且会在回信里称赞我的进步,让我感激不已。
教授批改的论文
教授批改的论文
说到这里,读者肯定以为耶鲁安教授是我的注册导师,实则不然。耶鲁安教授是自愿、义务帮我修改论文,是完全不求回报的,我只是在论文的封面上注明他是我的“联合指导教授”(co-supervisor),并且在答辩结束后送给他一本我的博士学位论文,仅此而已。我始终没有问过教授为什么这么无私的帮助我,但是从我身边的他的学生口中得知,他就是这样一个学术活雷锋,无论对哪位学生,只要在音系学方面或者语言学方面有问题,都可以找他交流,请他指点。他也从不要求回报。
2. 大家风范
教授在学术方面可以用四个词形容----成就斐然,虚怀若谷,开明开放,交流广泛。上海外国语大学校园网介绍耶鲁安教授的页面列举了他的如下成就——出版22本语言学著作,发表35篇文章,撰写29本语言学著作中的章节,为23次国际会议做演讲嘉宾,等等。就是这样一位成就斐然的教授,经常向自己的学生征询有关自己待投稿论文的意见,请他们提出批评。记得今年寒假期间,教授和他的一位学生合写了一篇关于普通话声调习得的文章,他把文章用电子邮件群发给他的博士生和硕士生,请我们提出意见和建议。我针对其中的一手实证资料不足提出了疑问,教授非常虚心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并感谢我为他的论文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其实我从他的文章中学到了严密的逻辑推理和实事求是的科研精神,这些足以让我受益终身。
耶鲁安教授对自己的科研成果非常开放,他在学期初会把自己的个人网站用电子邮件发给班级里每位选修他的课程的学生,让我们自由下载阅读。我的博士论文选题就得益于他在个人网站上开放出的、于2008年发表在语言学顶级期刊Lingua上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对汉语普通话音节结构表征的研究。文章的逻辑思路简单而清晰,研究方法明确,列举的证据是每个学过小学语文的中国人都能理解的语言事实。这篇文章仿佛一盏明灯,让我眼前一片光明。它让我看到抽象的语言学理论一旦应用于实际的研究会取得多么令人惊喜的发现,也让我明白只要勤于思考、善于发现,科学研究也可以是一件简单而又愉快的事。
教授特别注重学术的交流,这是我从他身上看到的让我受益终身又一个特点。除了上面我提到的以电子邮件方式进行的交流,教授还积极参加并组织各个级别的学术会议,小至上外英语学院教师自发组成的语言学沙龙,大至国际语音与音系学大会,他都是其中的组织者和核心人物。每学期开学之初,他就会让助手群发电子邮件通知每一位语言学沙龙的成员本学期沙龙安排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我发现每次的沙龙都会有一些新的面孔,这些都是耶鲁安教授邀请的硕士生和博士生。早在2012年我刚选修耶鲁安教授的“高级音系学”课程时,教授就建议我参加沙龙活动,但是由于一些客观原因以及我自己的惰性和固步自封,我委婉拒绝了。我第一次参加沙龙是教授亲自为我组织的博士论文预答辩,在预答辩上,所有在场的老师和同学都积极的为我的论文提出真诚而宝贵的意见和建议,不仅让我感受到了学术交流的魅力,更让我感受到了学术交流的快乐。预答辩结束的当天晚上,耶鲁安教授就给我发了一封长长的邮件,提了12条建议,包括针对PPT内容的建议和在真实答辩中可能涉及的问题该如何回答等建议。邮件的发出时间显示为晚上10点07分。第二天我看到邮件的时候,心里的感动让我的喉咙哽咽了。
3. 良师益友
在课堂之外的耶鲁安教授是学生的好朋友。2012年圣诞节,教授的学生一致推荐教授在元旦晚会上扮演圣诞老人,教授有些腼腆的答应了。他每次和我们讲起这件事时总是笑着说:“他们(学生)一致推荐我扮演圣诞老人,难道我真的长得像圣诞老人吗?”
还有一件趣事:教授的太太是中国人,他们的爱情结晶于去年5月出世,是一个标准的混血儿,长得非常漂亮。我们在课下请教授展示一下宝宝的照片,他很高兴,红着脸笑着说:“每个见到我儿子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女孩!”
耶鲁安教授就是这样一位典型的良师益友。对于我来说,他更像一位父亲,手把手教会像我一样在学术方面刚起步的学生在学术的道路上蹒跚前行。正是由于耶鲁安教授的鼓励、帮助与信任,我才有勇气挑战像生成音系学这样对中国学者来说如同“绝学”的学问,并且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师恩如父,恩重如山。这是我想对耶鲁安教授说的肺腑之言。是教授让我学会了做学问,学会了做钻研学问的人。我会以教授的学术精神为指引,不断攀登学术高峰,以回报教授对我的培育之恩。